可是沈弃知道,他不能说出来。
现在,在师尊心里,他可以是弟子,是小孩,是亲人,唯独不能是师尊的爱人。
沈弃在心里默念,师尊,我爱你。
因为这份爱无法得到他所爱之人的回应,无法被他的爱人认可接受,所以哪怕心中爱意汹涌如海啸,可他面上也只能故作淡漠,强装镇定。
哪怕沈弃现在很想吻一吻他爱人如月般的眼眸,可最后他也只是克制的用脸颊轻轻蹭了蹭江岁晚的脖颈,温声问:“师尊,我永远陪着你,好不好?”
两个病号
江岁晚心头一震,他一直知道自已在沈弃的心里如师如父,也自已在沈弃那里很重要,但他没想到沈弃沈弃会说出“师尊的安危比一切都重要”这类的话。
江岁晚先是震惊,而后又很感动。
自家徒弟是个知恩图报,情深义重的好孩子,这让他十分欣慰。
江岁晚这样想着,就听到沈弃那句“永远陪着你”的询问。
其实在这几年里,沈弃不止一次和他说过永远陪着自已的话。
可是世界上哪有徒弟能永远陪在师尊身边的?
等到以后,徒弟长大了,有了自已的志向和……自已喜欢的人,那离开师尊是早晚的事情。
沈弃虽是这个世界的大反派,可现在的他并没有杀戮成性,一心想要灭世,想来他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大有作为的人。
至于沈弃总有一天会有喜欢的人……不知为什么,想到这他忽然有些酸酸胀胀的难过,心头一梗,像是有什么堵住了一样,极其不舒服。
江岁晚微微皱眉,喉间涌上一股腥甜,他压下那股难过,有些疑惑,为什么想到小徒弟以后有了喜欢的人就会离开,他会那么难过?
他明明应该高兴才对。
难道是因为不舍吗?江岁晚琢磨着,或许是吧?以前他养了很久的狗狗离开了他,他也难过了好久好久。
何况现在是他陪伴教导爱护了数载的徒弟。
江岁晚这样想着,一时出神,忘了回答沈弃的问题。
沈弃看着江岁晚苍白的脸,有些心疼,他松开江岁晚,收好所有的喜欢和爱意,转而注视着江岁晚的眼睛。
“师尊不答应也没关系,是师尊把我捡回来的。”
他说:“师尊永远都不可以丢下我。”
沈弃眼睛亮晶晶的,说话的时候流露出几分顽皮的无赖和下意识的撒娇来。
江岁晚回过神来,闻言,被少年的无赖语气弄得有些好笑,他刚想说些什么,心头快要平息下去的那股绞痛忽然翻涌起来。
江岁晚咳了一下,然后偏过头吐出口血。
紧接着,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师尊!”江岁晚最后见到的就是沈弃那张俊美异常的脸上惊慌失措的表情。
江岁晚想说,师尊没事,别担心,但是眼皮像是挂上了沉重的枷锁,浑身都没力气,连睁开眼睛都做不到。
沈弃抱起江岁晚,擦去他唇角不断溢出的鲜血,“师尊?!师尊你别吓我。”
江岁晚面色苍白,双眼紧闭,像是一尊冰雕雪琢的神像。
沈弃医术尚浅,只能看出江岁晚的心肺经脉都受了伤,他给江岁晚喂了护住心脉的丹药,然后朝在场的人喊,“有没有医修?”
“这里有危急情况!”
一名老者冒出来,“这里这里!我是医修!”
沈弃立即抱着江岁晚过去,恭恭敬敬的对老者说:“前辈,我师尊受了伤,麻烦帮忙救救他。”
“江仙君?”老者捋了捋长长的胡子,对沈弃说:“容我先探查一番。”
沈弃点点头,静静的等着老者为江岁晚治疗。
不一会儿,裴书宴也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连忙过来,他见到老者后叫了句:“木老,我小师弟他怎么了?”
叶青阳也赶了过来,担忧的望着脸色苍白的江岁晚。
木樨皱着眉,“江仙君这是被疫种冲撞损伤到了心脉。”
“等我看看他的体内有没有疫种,要是有的话,恐怕就……”恐怕什么,木樨没说下去,但是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
裴书宴对木樨说:“还劳木老费心。”
沈弃攥紧了拳头,他看着半靠在怀里的江岁晚,内心恨的几乎滴血。
他好恨自已不够强,每次师尊有危险都保护不了师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师尊受伤。
他好恨那些伤害师尊的人。
魔尊,疫魔,疫种。
害师尊受伤的人。
在经世镜中的那场浩劫里,人间灾祸瘟疫横行,现在想来,大概率是魔尊搞的鬼。
他得加快计划,尽快解决了所有能威胁到师尊安危的人。
沈弃眼眸冰冷,看向江岁晚时,那冰冷又化成了如水般的温柔。
好在,不一会儿,木樨就开口了:“幸好幸好,江仙君身体内并没有被疫种寄生。”
在场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小师弟身上没有感染疫种应该是因为他提前在自已身上贴了很多防护符咒的缘故。
裴书宴盯着江岁晚苍白的脸,得知他没被感染后也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他收到了云霏意的传音,“大师兄,找到黎宿了!”
裴书宴回:“他怎么样?”
云霏意的声音有些沉重,“情况不太好。我这就带他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