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走进聚福楼,小呆便扯着嗓子喊来常接待他的那个小二。
“哎!客官您来啦!今儿个想吃些什么?”小二闻声赶来,见是那个熟悉的出手大方的大主顾,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热菜我要鹌子水晶脍、猪肚假江跳,炙鸡、鹅鸭排蒸、炖羊、鹿脯、葱泼兔、荔枝腰子、酒蒸鲋鱼、紫苏虾、酒焐鲜蛤、蟹酿橙、江瑶清羹、酒烧子 。”
小呆一个个菜名,张嘴就来,如数家珍,显然已经十分熟悉这家酒楼了。
“哎哎,好嘞。小二记下了,客官来点喝的什么不?”小二点头哈腰之际也不忘记推销自家酒楼新品。
“有些什么?”小呆来了点兴趣。
“哎呦可多了,鹿梨浆、木瓜汁、荔枝汤(实为乌梅)、洞庭汤(橘子)、橙汤、杨梅渴水等,另外也有姜蜜水、豆蔻熟水、紫苏熟水、木樨汤、甘豆汤 。客官您要哪样?”
小二一点也不奇怪,这位公子的食量实在惊人,点再多也吃得完,而且肚子一点也没有变化。
要说饕餮也不为过。
小呆想了想,自己今天吃了好多碗冰酪了,饮料就少喝点吧。
“杨梅渴水就成。”
“好嘞,客官您先坐着,小二这就去后厨叫他们去做!”小二将小呆引到一处靠窗的空桌坐下便往后厨去了。
不一会儿,菜便陆陆续续上齐了。小呆也不客气,直接大快朵颐起来。正在小呆吃得开心的时候,隔壁桌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哎!咱们白水镇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连宫中的殿下都要来这。我听说再有三天,那位殿下的马车就要到达白水镇啰。”一个粗犷的男声响起。
这几天,为了迎接太子殿下的仪仗,白水镇上下忙碌非凡,连街道都打扫得一干二净,一丝异味也没有,更有甚者,县令还叫家家户户门前插上花束,确保街上连风里也有花香。
毕竟县令打听到,那位殿下可是有些洁癖的。
当然,兰时和小呆是不知道,白水镇要来大人物的。他们现下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悠哉日常。
“谁说不是呢,老二,你可知道这位殿下喜欢什么?咱们家春桃可是这白水镇第一美人,没准有机会,嘿,飞上枝头,当凤凰嘞!”一个清脆的女声回应道。
粗犷男声闻言不禁嗤笑一声“老子怎么可能知道,你可别想了,那白水镇县令早接到消息了,四处找人探听消息呢,哪轮到咱们地里刨食的?县令家那位才真真是国色天香呢。”
女人颇有些不服气,但事实如此,又无法反驳。
小呆听着觉得有些无聊,便继续吃自己的饭。然而,当他听到‘殿下’两字的时候,他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宫中能被称为殿下的,除了萧玦,还有谁?
长乐,已经死了啊。
父皇曾说, 皇权之下,众生为蝼蚁
太极殿内
王公公一边怕得瑟瑟发抖,一边像个无头苍蝇般来回踱步,嘴上不停地碎碎念,“哎呦,里边儿冷得就像个冰窟,陛下再不出来,身体可怎么受得住?”
王德福的小徒弟小夏子见自个干爹这般着急,不禁好奇道:“干爹,你这是怎么了,急成这样?”
王德福嘴一张,“陛下进去的时间越来越长了,我这是心忧陛下的身子呐。”
小夏子挠挠头,不解道:“陛下不是一直在内殿里小憩吗?当下正是酷暑,陛下睡得久些也当是寻常的。只是不知道为何这殿中这么些年,不停地运了许多冰块进去,连寒冬腊月也是如此。”
“哦,干爹是担心陛下贪凉久睡,染了风寒去吗?”小夏子不知想到了什么,自以为十分聪明道。
“唉…”闻言,王德福有些担心小夏子以后能不能好好接过自己的班了。
这智商,这性子,实在堪忧呐。
但见小夏子一脸儒慕地瞧着自个儿,那股气啊,就莫名地泻了个干净,王德福心道:罢了,总归我还能教这小子许多年,不必急在一时,在这深宫中找到这么个一心想着自己,心地还单纯的孩子,已经是十分不容易了。
他道:“你啊,去歇着吧,今儿个实在难耐,拿着我的牌子去内务府领些冰在你房里去吧。”小夏子贪凉,份例里那点子冰才刚入夏,就被他嚯嚯干净了。
“好咧,还是干爹疼我!”小夏子兴奋地要跳起来,他呲着大白牙,接过牌子就一溜烟儿没影了。
王德福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这点儿出息。
这时,王德福听见响动,心道:祖宗啊,你可算出来了。
他连忙接过一旁婢子手上托盘里放着的狐皮大氅披在来人身上。
看到萧然被冻成这样,王德福心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今日萧然竟然会在下面待这么久,遭受这么大的罪。
此刻的萧然已经冻得嘴唇发紫,脸色苍白如纸,仿佛失去了生命气息一般。他的身体颤抖着,在暑气烦人的夏日,浑身上下竟然直冒冷气,连眉毛,墨发上都结满了白色冰霜。
王德福忍不住劝道:“陛下…您…还是让那位入土为安罢…这样…也不是事呀…”
哪知却惹怒了萧然,那点留恋的笑意从他的嘴角褪去,他的面容彻底阴沉了下去,“王公公…你是在教朕做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