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想出了另一种方法。
模拟人生。
他把祁霜养在一座装满枪炮炸弹的城堡里,就好像他生活在枪炮炸弹的冰冷和恐惧中,他让整座城堡色调黑暗,就像是他从小见到的大片鲜血长时间风吹日晒逐渐氧化变成的黑红色。
他从来不会给祁霜温情,也不准别人温暖祁霜,他把祁霜几乎是囚禁起来,轻易不准她像别的小孩一样玩乐,他没有体验过的快乐,祁霜也不许得到。
他把祁霜每一次想要拥抱生活的愿望打碎,就像他一次次被打破的人生一样……
如此,祁霜就能做他完美的复制品,跟他同心同德。
可如今事情并没有如他所愿。
他怒道“没关系?你是我的女儿,你是祁家的人,你是我造出来的,是我养大的!怎么跟你没关系!”
听到这句,祁霜苦笑一声:“我很希望不是。”
她顿了下,又说:“不过以后,也可以不是。”
祁文泉听到这句话,一瞬间明白了祁霜的意思,正因为明白,他才更不可置信:“你……你是想要和我断绝关系?做梦!祁霜!你以为你不生在祁家,你的人生就能多好吗?告诉你!你如果不生在我的膝下,你得不到现在你住的房子,开的车,结交的人,掌握的本事,赚到的钱!我见过的人比你吃过的饭都多,他们的人生也是一团糟,有部分人还会因为自己一团乱麻的人生去死,你……”
“是啊,可能还会遇不到暖暖……”祁霜突然打断他,感叹一样说道。
祁文泉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语气却放缓了些:“你得到了那么多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你甘愿放弃?要是你不是祁家人了,你还能过现在的生活,包括你说的那个时小姐,你能确保她不放弃你吗?小霜,这可不是个正确的选择,人呐,怎么过都有不满,你得珍惜我给你的羽翼……”
祁霜蓦的笑哼了下,道:“你说的也不错,人生好像不管怎么过,都是错误……”
她像回味一般在话尾停留了几秒,才平静道:“如果人生不管怎么过都是错误,那么每一次另辟它径都是正确。”
她不见了
祁文泉冷冷一哼,也不再继续打感情牌了:“可你现在无力去另辟它径,小霜,你还是乖一点比较好,不想想你,也想想你那位时小姐……”
祁文泉目光冰冷,像看一件破损的物品一般看祁霜。
复制品非要有自己的思想,那就断了她所有念想。
她只在乎一个人,可软肋太少也不见得就是好事。
果然,一提到时暖暖,祁霜就立刻肉眼可见地绷紧了全身,从松弛的状态霎时间转变为应激。
快的像是形成了条件反射一样。
她一句话都没说,却像是有好多话要说,最后只说出了一句:“她没有妨碍你们任何人。”
祁文泉道:“不,她招惹了你,就妨碍了所有人。”
祁霜略微扬声道:“是我招惹了她!是我先动的心,也是我太想留住她才着急要跟她结婚,又不想亏待她一定要结婚这件事人尽皆知,是我太唐突太大意,不愿意听你们摆布也是我想任性!你们有什么不满有什么意见,都冲我来就好……”
她说着像是马上要赴刑一般的话,脑中回放着的皆是时暖暖的一颦一笑。
祁文泉有些惊讶却也很满意她的反应:“只要你听话,我不会把她怎么样,也不会让星芸动她,我还可以把她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让她幸福地生活……”
他看到祁霜眼神有些动摇,继续道:“她跟着你,不会幸福的,她要是知道这些危险的事,看到这些现在你看到的,她会不会害怕,你想让她害怕让她难过让她不幸吗……”
后面有十几分钟,祁文泉都在谴责祁霜只顾自己不为时暖暖着想。
言而总之总而言之,就是一句你愿意让你爱的人不幸吗?如果你不愿意你就应该离她远一点。
这对祁霜来说的确是致命的拷问,她也被问的脸色发白,十几分钟的时间,她紧绷到一下眼睛都没眨,最后她说:“好……”
听到她妥协,祁文泉点点头,这样解决最好,不耽误时间。
可还没等他点完,祁霜又道:“不过,我要跟她通电话。”
她语气微弱,悲伤一般地强调:“最后一通……”
祁文泉皱眉:“你想耍花招?”
祁霜苦笑:“暖暖在你们控制下,我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我能耍什么花招,我就想跟她告个别,不行吗?”
思索了一会儿,最后祁文泉还是同意了,他抬手按在耳边的通讯设备上,目视前方说了句:“进来。”
门外进来十几个保镖,为首的是个光头,身材肥胖,一身崭新的西服被撑起来,穿在他身上暴殄天物,这人神色也格外趾高气昂,尤其在看到祁霜的时候,更为得意。
祁霜冷冷地看着他,开口:“李海。”
那人正是前段时间被祁霜辞退的辰然集团最大的废物副总李海,也是李蓉的哥哥,祁霜名义上的亲舅舅。
李海先是谄媚地躬身跟祁文泉问好,才堆起假惺惺地笑:“呦这不是祁总,真是好久不见……”
他眼神中地嘲笑遮都遮不住,祁霜心里厌恶,很快移开眼神。
祁文泉沉声命令道:“行了,把手机给她,你就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