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脸更黑了,“他一看就像期末科科都挂的。”
“那要不你选一个?”
谭乐笑着冲他眨了眨眼睛。
不是询问,不是提议,甚至连商量都算不上。
白石满脑子的“你不得哄哄我”和“你这哪里是求人的态度”,就听谭乐清了清嗓子,用嘴型跟他比划了一个,“小孩”。
“学妹,把你的评分本儿给我。其余的菜鸟按顺序排队过来挨个查体,但凡有一个敢出岔子的,就等着挂科吧!”
迷宫
两个小时后,十二个实习医生臊眉打眼垂头丧气的从病房排队离开。
谁敢想,来时他们是奔着吃瓜来的。
走的时候每人肩膀上压着两千字的查房总结,但凡敢上网搜一个水词儿套词儿就等着实习结业的时候重新轮转神经外科。
牛玥琳笑得连后槽牙都见了光,恨不得立马在同学群里聊聊白石今天的“壮举”。
差不多的查房经历一直持续到了谭乐出院。
待白石把最后一包东西放进车子后备箱的时候,这帮子实习医生激动的眼泪都要流干了。
“白无常终于走了。”一个黑眼圈占据大半张脸的男生边说边抹着眼泪,“今后我女朋友再跟我面前提他一次我就分手。”
“梁媛学姐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以为她是说段子呢,我的妈啊,他骂人太可怕了。”
“谁让你给他男朋友查体的时候没轻没重,我要是他,早把你给踢到楼下去了。”
“不过他们两个是真的恩爱啊。”一个女生托着脸笑呵呵的冲着坐在副驾驶的谭乐挥了挥手,“历尽了这么多事情还能在一起,浪漫的跟电影一个样。”
这句感慨得到了不少的认同,可只要想起白石这几天的所作所为,他们只恨自已时运不济,遇上了情绪最不稳定的“白无常”。
在目送“白无常”开车离开后,一群人鬼哭狼嚎的跑回值班室写出科小结。
时隔半个月再次回家,谭乐竟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觉。
原本单调简约看起来甚至有些沉闷的装修,现如今摆满了颜色各异大大小小的乐高积木,就连岛台上都放了一组乐高迷你街景。
茶几下面放着几十本儿童绘本,谭乐弯腰捡起了一本,封面上用可爱的字体写着“脑力开发”、“适用于4岁以上儿童使用。”
随手翻开一页,书里画着迷宫,迷宫里有人用铅笔歪歪扭扭画出的线路,那人似乎很不聪明,简单的线路画了很多次才走出迷宫。
“不到处看看?”白石晃了晃他的手问他。
谭乐很轻的“嗯”了一声,刚准备往左转去卧室,就被白石推着去了阳台。
窗户边,开了花的冬美人有另一番的美,橘黄色的花朵带着些许的重量,赘的花剑都有些抬不起头。
“你看这盆。”白石捧着乙女心的小盆递给了谭乐,“种播长出来的,看着很像乙女心,可颜色粉蓝粉蓝的,也不知道是和那个杂交了。”
“左右逃不掉是景天科的。”谭乐慢慢的转动着盆子,看得很仔细。
“姐夫还托人给你带了两颗‘寿’,说是从国外背回来的,珍贵的很。”白石指了指角落里的两盆盖着玻璃罩子的十二卷,“姐姐记不清名字,管他们叫绿丫头和黑螃蟹。”
谭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姬翠寿”和“青蟹寿”上的玻璃罩子里尽是水汽,两颗多肉长得油亮油亮的,一看就是稀有的品种。
“还有还有。”白石生怕谭乐有一秒的空闲,把他手里的乙女心放到台子上就拉着他往书房走。
书房里的摆设也变了不少,书架最左侧被白石辟开了一小块空地放了个架子,上面满登登的塞满了各种各样的儿童玩具。
谭乐一眼便看见了架子最上面的一个黄色毛绒小狗。
这只小狗和他小时候的那个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眼睛上的扣子没有丢,连毛绒都是过去的料子,摸起来硬硬的、扎扎的。
“这个是我小时候玩的。”白石把小狗夹在臂弯里比划着,“我小时候就是这样,单手夹着小狗,再拿着奶瓶满屋子乱窜,我妈说我那时候可宝贝这个小狗了,连睡觉上厕所都搂着。”
“你去我家的时候一眼就看中了这个,还非说是你丢在那里的。”
“也就是你老公我现在长大了不愿意跟你计较,这要是搁我小时候,非得跟你打一架。”
谭乐鼻子酸酸的,一把把小狗从白石的臂弯里扯了出来抱着,还炫耀似的跟白石扬了扬下巴。
“你看看你…”白石摇着头,从第二层的架子上拿了个草莓熊递给谭乐,“要不你抱着这个,这个你也挺喜欢的。”
谭乐把头扭到了一边,抱着小狗自言自语了起来,“我就喜欢这个,粉了吧唧的你喜欢你就抱着。”
“行行行,抱着抱着抱着。”白石把草莓熊夹在胳膊底下,拉着谭乐出了书房。
他们去了厨房,白石指了指冰箱门,拿草莓熊挡在脸前压着嗓子,“打开冰箱看看。”
谭乐狐疑打开。
冰箱里,飞燕草开的肆意,蓝紫色的花朵几乎塞满了所有的角落。
“上面的那些都是你定的,我保存得很好。”白石的声音有些哽咽,从最下层的抽屉里又拿了一束出来,“这束是昨天晚上的,你看看,上面的那些是不是和这束几乎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