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暄的车祸那么蹊跷,人为的可能性极大,秦荔绝不能留在秦家。
晚上,她从书房出来时,闻到楼下有饭菜香味,很熟悉。
去餐厅瞧了眼,见萧沉萸盯着手机面露难色,看她来后才道:“我刚要给你打电话来着,吃点东西吧。”
萧玉痕坐下,菜汤氤氲雾气,她眼睛发酸。“沉萸,我就她一个朋友。”
萧沉萸帮她盛了碗汤,“我知道。”
次日,关娴来访,带了萧沉萸出去,萧玉痕因着于暄的意外便很警惕,电话打到楼菡跟前。楼菡告诉她,关娴是陪萧沉萸打疫苗了。
她正要问是打什么疫苗,孙缇进来和她说秦海业来了。
萧秦两家没有任何合作,秦氏名下那些资产都是于暄闹着玩的,没怎么上过心,这才导致出事后让秦海业钻了空子。
她以为秦海业是来找秦荔,已想好对策,却没想到秦海业一进门就喊着让萧沉萸出来道歉。
萧玉痕本就心情不爽,见这人如此放肆,更是心结郁气,直接叫了管理员来赶人。
秦海业怒道:“暴发户就是暴发户,教出那么不省心的小辈!是不是萧总你指使萧沉萸上我们秦家来偷东西的!”
萧玉痕气笑了:“你们秦家有什么东西能入沉萸的眼?”
秦海业面色一僵,继续道:“于暄人都没了,偷那么多遗物回去又怎么样,睹物思人?”
萧玉痕怔住。
她这几天一直在忙着找秦荔,没顾上和萧沉萸说两句话,竟不知萧沉萸去秦家了。
秦海业道:“要不是等着她登门道歉,我就让阿福咬断她的腿!”
阿福是一条狗的名字。
萧玉痕心中一凛,惦记着萧沉萸,不愿跟秦海业周旋,立即使保镖赶人。
推搡间秦海业跌在地上,她路过踹了几下。
萧沉萸和关娴回来时,她茫然坐在沙发上。
关娴机灵,很快遁走。
萧沉萸便将事情和她说了。
于暄出事后,秦海业就不让秦荔再进秦家,秦荔想去找于暄的东西,连门也进不去。
那是潘家的私人宴会上,秦斐亲口说的。
萧沉萸暗暗记下,次日就上门去要于暄的东西。
秦海业不给,还放了狗。
好在隻咬到膝盖,伤口也不深。保险起见,她还是去打了疫苗。
带出来的东西不多,都给秦荔了。
于暄居无定所,时常出差,能在秦家找到些遗物已属不易。
萧玉痕听后,先看了看她的伤处,见没什么大碍,提着的心才放下。
默然许久,她道:“沉萸,今后让小荔住在我们家,好不好?”
萧沉萸垂首不语,瞧不清神色,半响才道:“你决定吧。”
往事如在眼前,萧玉痕心情沉重起来。
那时候萧沉萸的反应已经足够明显,俨然不想让秦荔住在萧家。
可她自作主张,为秦荔分出一间房。
之后,又自翟县接来萧元漓。
萧玉痕不禁自责。
她那时隻想到秦荔失去于暄,萧元漓初来兰宜,却没想到萧沉萸也才经历过一次意外。
如今想来,萧元漓是带着目的住进萧家,那秦荔呢?
她对萧沉萸又是什么想法?
菜很快上齐。
萧玉痕忽然没了食欲:“小荔,听连湘说你要学做菜?”
秦荔点点头:“我做饭很难吃。”
萧玉痕也很诚实:“我做的也不好吃。当年在翟县的时候,沉萸自己踩着板凳下厨,就因为吃不下去我做的饭,等她上了初中,我们搬来兰宜,我太忙了,每天跟她连面也见不着,但晚上回家的时候,沉萸都做了饭给我。”
秦荔拿筷子的手不动了。
她试着想象那个场景,莫名痛恨萧玉痕。
萧玉痕一定不知道,她得到了世上最好的。
勉强一笑,“真羡慕您。”
萧玉痕没觉出此话有什么不对,兴致很高,继续谈起旧事:“沉萸上小学的时候还养了隻会说话的鹦鹉,天天教那鹦鹉说英文,还给人代写作业挣钱,就为了买高级种子粮给鹦鹉吃。”
秦荔试着想象萧沉萸教鹦鹉说英文的场面,心中暖融一片,忽而问道:“那鹦鹉呢?”
萧玉痕微怔,“可能送人了吧,我也忘了。”
秦荔面上再没笑意。
一顿饭吃完,萧玉痕道:“后天你们放假,我让人送元漓回翟县。你要不要回家,我们一块儿吃顿饭?”
秦荔道:“不了萧姨,我在这边住着挺好的,放假还要看些书,可能没时间。”
萧玉痕道:“要看书啊?那行,我到时就让顾媛把沉萸接回去了。”
秦荔嗯了声,面色和缓。
送萧玉痕离开后,她才嘲然笑了笑,折回学校。
亡羊补牢。
话说到这份上,萧玉痕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先送走萧元漓,再让她主动离开,想以此弥补萧沉萸。最难熬的四年过去了,现在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柳祈来时,萧沉萸刚写完一篇论文。
上回在牧家沾了萧沉萸的光,牧惜笙帮了柳祈不少忙,这让柳祈更加笃信萧沉萸的能力,回兰宜后没少献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