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那把刀压向自己。要么赢,要么死。认输绝无可能。
那些人被她吓到,竟就退走了。
萧沉萸明白这不是翟县,这是几大家族盘踞的兰宜。
她需要,后盾。
于是那天回家,她找出一张夹在书页中的纸。
纸上是牧惜笙的电话。
她想起,隔壁那个从不出门的女孩走前塞给她的号码,又想起,那一辆低调奢华的车接走了隔壁的女孩。
牧惜笙像是在等她的求助,得知与她起了衝突的是孟家,二话没说便应了她的请求。
事后,牧惜笙问她,到了这个地步,今后的路往哪儿走。
萧沉萸当时默着没回。往哪儿走?不知道,但只要走,总归是上坡路。
她的想法很简单,将来活的像文昌中学的校训一样,博雅精进,造福社会。
但这些年过来,初心早丢弃了。
无怪乎这么多人追名逐利。
就连童话里都不写平等的主题。
牧惜笙见她出神,也噤声不语。
萧沉萸收回视线,道:“这四年,没怎么听说孟聂矗了,孟家的体系稳固,就算东家不出面,照样能运转,但他可不是安分的人,这么久不出来走动,总不能是去修仙问道了吧?”
孟聂矗就是孟家第二代东家,为人处事一度打破人与孽畜的界限。
他诱骗牧家二小姐,结婚没几年就让小三进门,还将原配赶出家门,几乎要赶尽杀绝。
这样的人,要是突然不作妖,一定有问题。
牧惜笙一听这个名字,搭在膝上的手微微一蜷,眼眸冷刻,“孟雪意也将近四年没出来了。”
萧沉萸道:“对。所以我想她们内部一定出了事,自孟雪意出山,先是和秦海业合作,再是推孟西阳出来抄袭‘迎友’和‘拥月’,报復出版社,这都无异于自损。还有,邀请季局来参加你的生日宴这件事,很早就定下的,她听到柳祈手里有宝相花纹瓶,想也没想就动手抢去,还转送给将要参加生日宴的季局。我一直都觉得她笨笨的,但这般行事,笨的过头,就蹊跷了。”
牧惜笙思索:“孟西阳是孟聂矗的堂弟,孟西阳在文艺圈营销出不少名声,还上过官方的经典节目,很多媒体都暗示过孟西阳有个很厉害的堂哥,也算无形中为孟聂矗立了威信。这么说来,孟西阳效忠的肯定是孟聂矗。”
萧沉萸点头:“四年前孟雪意闹出那檔子事,出了不少人命,孟氏集团损了不少声望,至今也没挽救回来,孟聂矗肯定不会放过孟雪意。”她回忆了下从前的孟雪意,“孟雪意肯定不会坐以待毙,她尝过权势的滋味,怎么甘心下台,但以当时的情形,挡她路的人就是孟聂矗,她这四年不出来,应该是在和孟聂矗内斗,而现在,孟聂矗没出来,她却出来了,想来,她赢了。”
“孟西阳是孟聂矗的亲信,季局也是孟聂矗提拔上去的,这两个人对孟氏有用,但对孟雪意没用,她这是想借我们的手,帮她除掉孟聂矗的人。”牧惜笙面容阴沉。
萧沉萸道:“她抢了柳祈要送你的礼,转送给季局,是想让我们恨上季局,把季局拉下来,这样的话,她手下的亲信就能递补上去,她的地位稳了。”
季局看上去光鲜,实际已成了孟雪意手里的弃子。
但弃子未尝不会反咬一口。
反咬一口,入骨三分。
季局要是知道孟雪意送了假的宝瓶给她,不知会作何反应。
强取豪夺和借刀杀人,正是孟雪意无往不利的两把刀。
只不过萧沉萸专克她的歪门邪道。
牧惜笙道:“这事好办。”
萧沉萸知道她有了主意:“你说。”
牧惜笙简明道:“乱上加乱。”
往孟氏再添一把火,烧得她一动不能动。
萧沉萸问道:“你想找到孟聂矗,让她们继续内斗?”
牧惜笙一句话安抚她:“不会。”
萧沉萸松了口气:“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孟聂矗不能再出来了,就算孟雪意没弄死他,我们也要补一刀,要是让他活着,那我们今后举步维艰。”
牧惜笙道:“孟雪意要把孟氏全换上自己的人,那我们趁机作乱,也往里面塞点人。”
再逐一瓦解。
至于孟雪意不要的弃子,牧家也必然是不会收容的。
萧沉萸道:“看来你有安排,那我静候佳音。”
牧惜笙想到什么,眸色微深:“今天出去遇到熟人了?”
萧沉萸没想掩饰:“秦荔,寄住在我家的那姑娘。”
牧惜笙仔细揣摩她的语气,忽然道:“沉萸,你真讨厌她?”
萧沉萸想也没想:“当然。”
牧惜笙仰眸看着她,面上有些不明的情绪闪过。
萧沉萸眉毛不悦地挑了挑,“她要查于暄的车祸,那么大一个侦探所在手里,到现在只找到潘蓉这点线索,竟然还说她害怕给我造成负担,不知道在想什么。”
牧惜笙摩动食指上的翡翠戒指,缓缓低下头,目光描摹戒指上的纹路。“你会帮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