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已是晚上十点,昏暗夜色罩在头顶,观景水池像会放光一样,将此地映照出几分温馨之意。
牧管家悄无声息地离去。一分钟后,水边凉台处,好些工作人员一来一回开始布置,没一会儿,凉台之上布好玫瑰香熏,菜也一道道上了。
萧沉萸缓步走过去,那一头,牧管家推着轮椅上前来。
轮椅上的女人穿了绿松石色刺绣柔纱收腰长裙,长发微蓬带卷,远远看去,似是春日风吟,精致瑰艳,待细看时,深目峨眉,颈线柔美,望之素雅干净。
萧沉萸微微笑道:“好久不见。”
牧惜笙向牧管家示意,牧管家很快离开。
两人面面相对,坐在凉台。
“我以为你要失约。”牧惜笙腿上盖了绒毯,坐在轮椅上也照样脊背挺直,眸色微冷冽些。
萧沉萸道:“把我当什么人了,我还挺信守承诺的。”
牧惜笙道:“先吃点东西。”
“我还没跟牧奶奶问声好,都这么晚了,”萧沉萸道:“你怎么把我叫这儿了?”
牧惜笙挑眉:“老人家早睡了,明天宴上见也不迟。”
萧沉萸点了点头,“是这个道理。”
夜宵吃到一半,牧惜笙出声打破宁静:“明天也是萧玉痕的生日,你当真……”
萧沉萸道:“我人都来了,还能有假?”
牧惜笙却面无喜色:“出了什么事?”
她并不觉得萧沉萸是为了赴她的约。
在萧沉萸心中,最重要的从来都是萧玉痕。
能让她选择缺席萧玉痕的生日,定是发生了什么。
萧沉萸默了片刻。
她自然不能说重生和系统的事,便道:“想通了。难不成你想赶我走?”
牧惜笙定定望着她:“这是你说的,明天你要是跑了,我亲自去兰宜请你。”
她们二人之间,一直都不必将话说透,点到为止即可。
萧沉萸喝了点酒,“你的生日这么高调,有些人得气出病来了。”
牧惜笙笑容淡漠,敛眸为她添酒,“孟雪意出来了,你要什么时候动手?”
萧沉萸道:“我先处理了家事吧,孟雪意能和秦海业合作,保不齐哪天就找到我那个便宜继妹头上。”
牧惜笙表情淡淡:“需要我帮忙吗?”
萧沉萸立即道:“你那手起刀落的做法太残暴了,我自己来。”
牧惜笙蹙眉,像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在她的印象中,萧沉萸一直是睚眦必报的人。
萧沉萸央她喝酒,牧惜笙推辞不过,便饮了一两口,道:“我知道你心里有数,放心,我不参与。”
萧沉萸笑了笑。
对于萧元漓,她确实有自己的考量。
萧元漓也有系统,还是来自异界,那如果暗里解决了她,难保之后不会再有第二个萧元漓。
斩草得除根。她会想办法跟系统套信息。
牧惜笙看了看时间,喊来牧管家,“送萧小姐回去休息。”
牧管家带萧沉萸去了观景水池后面的小楼里,“萧小姐,您随意挑一间房就好,这座小楼就是您一个人的。”
萧沉萸道:“幸好我隻住一两天,在这儿待久了,我回家都觉得伸不开胳膊。”
牧管家眼睛微亮:“兰宜地少人多,确实不利于发展,溪荷就不一样了,这儿有东家照应,保管您万事顺意。”
萧沉萸失笑:“牧管家,以前没发现你这么伶俐。”
牧管家汗颜。这不是东家给了任务?
她忙道:“我心眼儿实诚,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话。”
安顿好贵客,牧管家去回东家的话。
牧惜笙道:“客人对住处满意吗?”
牧管家垂首:“东家不必忧心,萧小姐很喜欢这座小楼。”
牧惜笙抬眸,小楼中开了灯,暖色灯光很是清馨,萧沉萸选了二楼中间的那间屋子,此刻正站在窗台,大约也看到了她,视线落在这边。
“你觉得,客人会留下吗?”牧惜笙面无情绪,仰眸时更清楚地看到了萧沉萸的脸。
牧管家不太确定,“东家何不问问客人?”
牧惜笙神色渐渐黯然,“送我回去吧。”
离开塔楼,回到主屋。
江近月见完牧音尘,早在厅里等待。
牧管家见状,默默离去。
厅里只剩下牧惜笙与江近月。
江近月朝外面看了看,“沉萸呢?”
牧惜笙道:“塔楼。”
江近月想到那座能够看到整个城市之景的塔楼,心下骇然:“所以塔楼那边是给沉萸的,那你直说就好了,怎么还骗我说那是禁地?”害的她以为牧惜笙在那边杀人了,忧虑了好几年。
牧惜笙没解释:“多谢。”
这两个字一出来,江近月以为自己幻听了。
“谢?”江近月挨近了些:“谢我什么?”
牧惜笙道:“你在兰宜很照顾她。”
江近月半响无话。
刚才牧音尘也这么谢她。
合着她就不能是自己想对萧沉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