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时候看到你跟那外国人说话了。”
严韧瞧顾银星满脸写着小得意的模样,像是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狗狗,心里就有些痒痒,想逗她,“我还不知道顾同志居然这么有本事,要我可不敢跟外国人对话,还是用英语呢。”
“那什么,其实也没什么。”
顾银星抬起下巴,“就多读书多练就好了……”
她被严韧吹捧的找不着北,等回过神来,已经是答应下去西餐厅的事,时间都定好了,下周末。
被偷听的第四十天
顾银星扶着单车回家, 一路走一路嘀咕,自己这脑子怎么了?
怎么就被人吹捧几句就答应了。
她现在越琢磨,越感觉严韧这人也挺有心机的, 本来以为是个一板一眼的男人,可这走近了一看, 简直是个蜂窝煤啊。
“银星,嘀咕什么呢?”
何春莲在家包饺子, 瞧见她在外面,人都回来半晌了,还扶着单车,在那里嘀嘀咕咕的, 跟个疯子似的。
顾银星这才回过神, 道:“妈, 没什么, 家里包饺子啊。”
“那不然呢,这是包子?”
今儿个天气好, 春风送暖, 何春莲家撩起帘子,把窗户都开了,通风透气, 早春的风吹得人心痒痒的, 今儿个包的饺子是韭菜猪肉馅的,那水灵灵的韭菜清脆极了,估计才从地里挖出来,送到北京来的。
何春莲一心二用, 一面包着饺子,一面还看着自己的台词本呢。
顾银星嘿嘿一笑, 把单车停在门口,三两步赶进屋里去,“妈,今天我可叫那老外表扬了,我们领导还夸我有本事呢。”
“哟,银星这么能耐啊。”
孙大爷从屋里出来,笑着搭话。
顾银星也是个不谦虚的,道:“可不是,我们护士长还说了我们护士里就我英文是最好的,下次有机会还照顾我呢!”
何春莲听了心里高兴,手指点点顾银星,“那你可得继续练你那英语,早些年你哥盯着你读,你瞧瞧这不是派上用场了?”
“要我说,咱们金水跟银星都是好样的,就是金水早些年可惜了,小时候多聪明啊,要是去读书,保不齐大学都考上了。”
孙大爷提起这事,还惋惜不已。
打小顾金水的聪明劲儿是出了名的,什么唐诗宋词背两遍就记住了,这脑子灵动啊。
可谁知道读到初中就出来了,不读了。
以前不许高考那会,大家还觉得没什么,眼下放开了,瞧着那些大学生一个个当了干部,可不就为顾金水惋惜。
“这个人有个人的命。”何春莲倒是想得开,“他也未必在学校坐得住,孙大爷,回头我们家饺子煮好了给您跟大娘送一碗?”
“这怎么好意思,”
孙大爷想要,可脸上又有些难为情。
何春莲笑道:“这有什么,两个娃小时候你们家也没少帮我们看着,咱们邻里邻居,一碗饺子有什么。”
孙大爷这才不好意思地点了下头,他进屋里,拿了一碗酸菜过来,“我们家腌的酸菜,拿来炖粉条,猪肉都好,你们给尝尝。”
顾银星忙过去接,正要道谢,就瞧见宋美拉着一张脸,一路过来谁也没打招呼就进了东厢房。
“这怎么了?谁给她气受了?”
孙大爷有些纳闷。
顾银星唇角抿了抿,偷乐,“这谁知道呢,保不齐路上踩了狗屎了。”
宋美在屋里听得清清楚楚,气得面红耳赤,把围巾摘下来,拉着脸,乒铃乓啷地在家里摔摔打打。
黄喜荣从里屋出来,瞧见她这模样,就知道在医院里出了事了,“你摔那杯子干嘛,搪瓷的摔不坏,你也别可着劲用啊。”
“妈,这不就是一杯子吗?我用一下您还叨咕!”
宋美臭着脸在凳子上坐下。
她心里窝着火,为今儿个搞砸的事,为记过跟罚款,也为严韧居然向着顾银星说话。
她就不明白了,是不是天下所有男人都喜欢顾银星那种矫揉造作的女人,像她这种实诚的,反而没人喜欢。
“我叨咕什么了,是你自己心里有气,可别撒在我身上,事没成,是不是?”
黄喜荣对宋美了若指掌。
宋美脸色更加难看,她放下搪瓷杯,手指扭在一起,“也不知怎么回事,叫护士长知道了,罚、罚……”
“罚什么?”
黄喜荣瞪大眼,那表情跟见了鬼似的。
宋美低下头,含糊地道:“两个月工资。”
“什么?!”
东厢房那边传来黄喜荣的声音。
顾银星跟何春莲在说着医院的事,听见动静,母女俩交换了个眼神,顾银星小声道:“肯定是黄婶知道罚钱的事了。”
黄喜荣理直气壮,且有相当大的底气可以对女儿发怒,她手叉着腰,整个人像一只炸翅的老母鸡,手指点点宋美:“你你,你说你叫我说你什么好!就这点儿小事你都给搞砸了,不行,我得去找你领导说理去,咱们就是开个玩笑,至于罚钱吗?”
给顾银星下泻药的事,是黄喜荣出的主意。
她本以为要是成了,这机会就是宋美的了,要是不成,大不了说是小姑娘家闹闹玩笑,含糊过去就行了。
可领导居然这么较真,还罚钱!
“妈,不能去!”宋美赶紧拉住黄喜荣,她道:“您要是去了,领导肯定更生气,而是我的钱都补偿给了顾银星了。”
“什么?还给顾银星?”
黄喜荣那脸上的表情几乎跟要昏厥过去一样。
她看着女儿,气得不轻,手指点她,“你怎么这么没用,你妈这么能干,你一点儿没学到!”
“这钱,我去跟顾家要回来。”
顾银星正提着耳朵偷听宋家的情况,就瞧见黄喜荣母女从屋里出来了。
母女二人直奔老顾家。
黄喜荣来势汹汹,满脸怒气,一进门就道:“顾银星,咱们两家街坊邻居的,你这人用得着这么较真吗?”
她嗓门不小,这一声喊声,把大杂院里的婆妈爷叔都招了过来。
孙大爷在那边打圆场:“怎么了,都是街坊邻居的,有什么话好好说。”
“孙大爷,这没您的事,您靠边吧,”
黄喜荣的态度跟以前截然不同,一手就把孙大爷给扒拉开,那态度横的啊。
孙大爷一个趔趄,险些叫门槛被绊住,得亏是后面有人扶住,他才没摔跤。
“哎哟,黄婶子,您这脾气可不小啊,孙大爷来说和还说错了不成?”
安寡妇阴阳怪气地说道。
她跟宋家深仇旧恨一大堆,眼下不落井下石那是不能够的。
“是啊,黄妹子这可是你的不是。”
孙大娘从自己屋里出来,脸上很是不悦地说道,“我们老孙哪里得罪了你,你这么大脾气,这要是摔了一把,回头还得了!”
黄喜荣没想到自己就蛮横了一回,就招来这么多数落。
她脸上有些挂不住,道:“我这不是恼他多事吗?今儿个是我们家跟顾家的事,顾银星,我问你,你是不是拿了我闺女两个月的工资?”
宋美躲在黄喜荣身后,抽抽搭搭的抹着眼泪,一副可怜模样。
有些年轻人怜香惜玉,瞧着宋美这可怜模样,就道:“这咋还拿人两月工资啊,银星,这你可不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