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峋声音冷硬:“可你在这里练习,我也会看到。”
“看到就看到啊。”姜渔望着他的眸子水润清亮,“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闻峋眸色沉黑地盯着面前的人,衣袖下的手掌紧攥成拳。
他不明白怎么能有人这样双标,介意被学校里的体育生看,却不介意被他看。
可下一刻,姜渔忽然凑近,挺翘的鼻尖落在离他咫尺之遥。
少年吐息很轻,含着刚漱过口的白桃香气,羽毛一般扑打在他的轮廓上:“还是说,我影响到你了?让你跑步的时候不专心,每天都在偷偷看我?”
耳朵红了。
闻峋猛地后退一步。
他没承认,也没否认,一声不吭,冷着脸地转身上了楼。
看上去比第一天看见姜渔练功,早早结束晨练上楼时的脸色还要难看。
只有姜渔注意到,男人黑发下的耳根染上了一层薄红。
单元楼的自动门缓缓合上,姜渔捂着肚子,笑弯了腰。
闻峋真是比他想象中还要有意思。
周末,姜渔没再去亭子里做早功。
他今天要去参加一个义演,地点在市中心的大剧院。
这场义演融合了古典舞、现代舞、爵士、民族舞、儿童舞剧等多种形式的演出,票价却非常便宜,只有寻常商业演出的一半。扣除宣发、场地等必要费用后,主办方会将剩下的演出收入全部用于贫困儿童捐赠事业。
义演是没有报酬的,但姜渔不在意。他喜欢跳舞,也喜欢自己在舞台上闪闪发亮的样子,如果他跳的舞还能帮助到别人,那就更好了。
出发前,姜渔特意去蛋糕店买了一箱子小蛋糕,开车一起一起带到剧院。
他的节目后面就是儿童舞剧,上回彩排,他穿着一身白色纱裙,带着羽毛头饰,一群小娃娃嘴巴甜甜地叫他仙女姐姐,说姐姐好漂亮,跳舞也好漂亮。
姜渔一点也没介意被认错性别,被夸得心花怒放,当场承诺下次来请他们全班吃小蛋糕。
到了剧院,姜渔抱着一箱小蛋糕去了后台准备室。
刚一进门,就被穿着花裙子的一群小不点儿围了个满怀。
“小渔哥哥,这个蛋糕是给我们的吗?”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问。
姜渔笑眯眯地摸了摸她的头:“对呀,哥哥上次答应你们,要请你们全班吃小蛋糕的。”
“不是小渔姐姐吗?为什么小渔姐姐变成哥哥了?”
姜渔说:“是哥哥啦,不是姐姐。”
上回他已经解释过自己的性别,但可能有些小娃娃没听到。姜渔也不恼,他对小孩子向来很有耐心。
姜渔其实挺喜欢小孩,虽然知道自己不能生,但以前闻淙还在的时候,他总是忍不住幻想以后他和闻淙结了婚,给闻淙生个漂亮娃娃出来。
闻淙性格那么好,做父亲一定也是很好的,姜渔觉得他们一定会是很美好的一个家。
有次他忍不住把这种想法说了出来,可闻淙只是偏过脸,说他胡闹。
哄走一群小不点,姜渔刚要去更衣室换演出服,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叫他:“姜渔!”
他回头,只见一个染着酒红色头发的女生,正隔着来来往往的演职人员望着他。
看清他模样的那一刻,女生眼中浮现出惊喜,她快步走近,一上来就给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熊抱:“真的是你!”
姜渔迟疑片刻,有些不敢置信地开口:“杨昕仪?”
杨昕仪是他在孤儿院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比他大两岁。
从前他因为容貌受到院长的特殊对待,别的孩子都排挤他,有时候甚至会欺负他,只有杨昕仪愿意和他玩儿。
她帮他打跑那群欺负人的男生,他也把院长偶尔塞给自己的小零食分她一半。
两人说是革命友谊也不为过,但孤儿院被查封后,杨昕仪随着大部队被送去了正规院校,姜渔却跟着养病的闻淙留在了山里。
姜渔当时也劝杨昕仪一起留下,他觉得外面未知的世界是可怕的,只有闻淙才会保护他们。
可杨昕仪摇摇头,语气坚定:“姜渔,能保护我们的只有我们自己。我要去外面念书,考大学,你跟不跟我一起去?”
二人最后谁也没说服谁,那时候也没有手机,分道扬镳后便失去了联系。
姜渔看着重逢的旧友。
一头红发,镭射银白短背心,露出的小腹上有着漂亮的马甲线,下半身穿着朋克风的宽松铆钉裤,英姿飒爽,整个人充满了力量感,和当年孤儿院里面黄肌瘦的小女孩判若两人。
“太帅了!”姜渔忍不住脱口赞道。
杨昕仪把手臂弯起,露出饱满却不夸张的肌肉,嘿嘿笑道:“还记得当年总欺负你的那个周泽凯吗?他那样的现在我一拳能打十个。“
“早就忘啦,不相干的人记他干什么。”姜渔抿唇一笑,“你是去做拳击教练了吗?”
杨昕仪:“不是,拳击只是我的爱好之一,我现在在一家舞蹈机构做老师,教现代舞,来这边表演,你呢?”
姜渔奇怪:“我也是来表演的,跳古典舞,之前彩排怎么没看到你?你节目在第几个?”
杨昕仪:“第一个,用来炸场的。”
姜渔:“怪不得。”
他的节目在后面,大家都是彩排完就走了,两人当然遇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