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征性洗了几把,四座谁不是对他忌惮有加又恭谨三分,只管热拢气氛, 嘴皮子没停, 牌局就随意了。
喂牌局没几把就腻烦乏味,李京肆耐着性子陪到了中午开宴才算罢休。
老爷子近两日才能勉强下地走, 旁人都劝他不要折腾,保险些,整日给人推着不也成?他不要,说自己没死没废的,又不是残疾,养这么久腿早健朗了,再养指不定得废!凶气得很,恨不得把轮椅都扔了,现在吃饭也直接坐木椅上,扬言不想听到人再多嘴提一句。
谁不是叹一句老爷子年逾古稀,风骨犹存。
说话做事从来是我行我素,饭吃完就自个儿下桌清闲去,其他人只管自便。
实在疲于客套,李京肆后脚就也跟着走了。
院里正哄闹,几个孩子扔下碗筷就跑来玩,欢声笑语,东跑西躲,叽叽喳喳比鸟叫都繁杂。也是正直孩提时候,见什么都新鲜,玩什么都融洽,也不知哪家小女孩没头没脑地,一手抓卷裙裾,一手握紧风筝细线,绕着花园道一路跑,后边保姆气儿都顺不畅追掉半条老命。
扑通一下是撞进了李京肆怀里。才刚发过红包,这些孩子最眼熟他,仰着小脸忙声道歉。
后边李东来是见势推了饭桌热聊也走出来,步履匆匆奔着李京肆,是要造个单独会面。
小女孩迅速再鞠一躬,往李京肆手里塞了两颗糖,瞧瞧后边过来的叔叔,赶趟似的跑走了。
人到跟前,李京肆就猜出怕都不是巧合,李东来多半托人打听他今日要来。
“早前请你来家里坐坐也不愿,要见个面还不容易。”
李京肆却没注意听,独独盯着手心里两颗糖飘了神。
他自然不是头回收小孩糖果,算不得什么新鲜事,让李东来看得都愣,干笑无措,笑脸都僵了,也没见他有回话意思。
硬着头皮接话下去:“李二也来找过你,想必都交代了个底儿。我知道这项目你与我有些过节,也算小叔对不住你,可节骨眼上,真不能念个亲情?”
李京肆是不急不慌地吊着,一直没个准话,他不担心,急的可是李东来。特意是寻到人跟前颌首恭谨,恳求姿态,还是跟暖冰似的,不见李京肆动容表情。
许久才等来他启唇:“李沅这几天有来拜过年?”竟是没头没尾那么一句。
李东来思绪愣被这话被甩出去转一圈转回脑子里,“啊……来、来过。”
“姜家小姐也来过?”
李东来想不通他缘何问到这份上来,摇头说:“这倒没有,说是小语不在国内,忙着什么事也没回来。你要问他俩,倒是老爷子那儿改了个主意。”
李京肆抬眼,转向他。
他接着说:“婚期延近,订婚吧,寻人给算算选了下个月底。”
李京肆却笑一声,嘲弄意味甚浓,整不清嘲弄什么。
空气死静。
下了老面跟人提及项目,三两句莫名绕到什么婚期、订婚,李东来都不知聊这份上如何接下去。
那静默时刻也不知他琢磨了什么,再开口简单粗暴三字:“有得谈。”
李东来又一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