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此走非彼走,我的腿无法动弹,很安详地定在原地。
在闭上眼睛的一刻,我确信,我等会肯定是没有我的腿安详的。
但想象中毒牙刺破动脉的场景并没有发生,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温和有力的手,放在我的胸膛向后一推。
屁股上的钝痛让我睁开眼睛,不知何时,干燥的沙地上晕开一片水渍。
云里白破水了,虽然时机也差不多了,但他的手死死捂住左腹,另一只手攥着蟒蛇的脖子,正努力将它和自己的肚子分开。
云里白是被生生撞破水的,为了救我。
他的身子颤得厉害,见我还愣在原地,急切又无奈:
“别耽误时间了,我……唔,坚持不了多久。”
“哥,我……我怎么帮你!”
他笑得惨淡:“跑。”
就在他对我说话的间隙,沙蟒的尾巴无声挪动到他脚下,开始一圈一圈向上颤。
羊水一破,产势就不可逆转,孩子顺应更加强劲的宫缩往下挤,云里白的腿分得很开。
“嗬啊……好疼,我……啊!”
他的膝盖弯曲起来,肚子崩紧发硬,下腹渐渐鼓起一个小脑袋的形状。
蛇的尾巴攀到他的腰上,刚好缠在胎动最剧烈的地方,环绕,收紧。
“啊——”
他的声音变了调,像是从肺里挤出来的,沙哑干燥;他的腿被迫闭合,羊水顺着裤管,像是打开了阀门,泄个不停。
我总算反应过来,夺过他手里的短刀——尽管这个东西真的很鸡肋,但,也是这里唯一派得上用处的东西。
打蛇打七寸!但是没人告诉我,七寸在哪里!云里白也没办法帮我,他的脸被憋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暴起,看着像是要突破那层血肉而出。
比他脸色更骇人的,是那团孕肚。那团孕肚在极致用力的压迫下,狠狠往两边的空隙挤。
从下垂的椭圆甚至快变成一根横向延伸的长条。
两个孩子的脑袋顶在一起,在蛇身的收缩中并排往下走。
是要同时出来的趋势。
人怎么可能同时生出两个孩子呢?
但蟒蛇吃痛,缠得越发用力,即使有一层布料拦着作为缓冲,羊水还是以喷溅的形式流失。
两颗胎头被压到很低的位置,把他的下腹推得凸出好大一块。
云里白难受极了,眼角迸出泪花,双腿不住乱踢,就是没办法分开双腿。
他忽然弓起身子。
“唔……唔……后……h……面……”
“什么?”我还在挥舞手里的刀,蟒身明明已经被我扎得千疮百孔,但它就是不肯松开人。
云里白的脸色开始发紫,讲话的时候涎水掉出来。
“后……面。”
我一遍扎一遍绕过去看他的身后,他的身后鼓起拳头大的一个包,在我眼皮子底下慢慢膨胀。
“呃啊!!!”
我心头一震,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撕开那块布料。
一个完整的胎儿掉出来,就躺在我的腿上。
d,我真的快要享年十八了。
他的肚子几乎被箍得平坦,我焦急地等了半天,另外一个孩子却还没有下来。
我的心头又是一震——不会吧,这个要从前面出来?
可他连腿都分不开……
更要紧的是,他的瞳孔已经开始涣散,挂着涎水的唇角乌紫。
ddd!
我气急败坏地去揣那条该死的蛇,其实我是恐惧的,我担心它会转头来咬我。
但,比起恐惧,我更气愤。
我就说他的刀没有用啊!
大概是我骂得太脏,老天也听不下去,那条蛇不知怎地瘫软下去,软趴趴摊成一片。底下,是暗红色的液体漫开。
应该是我扎的口子密密麻麻,让它失血过多。
云里白的呼吸忽然开始急促,意识回笼的同时,对产痛的感知也更加清晰。
他的脸埋在我的怀里:“好大……这一个……好胀……”
我耐着性子鼓励他:“这说明孩子很健康呢,再加把劲,憋了那么久,再不生就真的危险了。”
他还是担心孩子出问题,明明自己也是刚刚死里逃生。
“唔……撑……呼~呼……”
胎头慢悠悠堵住,我甚至强把人拖起来走了几步,他的穴口狭窄滚烫;
掉下来的液体砸在我的脚背,粘稠炙热,我无暇去看,也分辨不出是羊水还是血……
他的腰忽然颤动几下,整个人缩在一团,把肚子挤在腰间。
“啊……”
“哥!”
余光里,一截红通通的身子慢慢娩出。
两个小家伙的哭声加起来,简直要掀翻了屋顶。
*****
拆开信封,一张照片掉出来。画面上两个小孩晒得黑黢黢的笑起来,却和阳光似的灿烂。
像极了云里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