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不想小清辞的吗」
白鷺握刀的动作一顿,后流畅的刮去鱼鳞,仔细处理,再拉开鱼肚塞入一把葱蒜去腥。
「想的话干嘛非把人送去什么寄宿学校」
「学会表达后,就该学会怎么融入这个社会」白鷺瞥了那隻鬼鬼祟祟伸向鸡腿的手一眼,声音毫无起伏:「柳温絮,先去洗手」
柳温絮嘖嘖两声,听话的走到流理檯前,「那也不一定要寄宿学校阿」
「那里的国际资源最好,在我能力范围内,我想给她最好的」
「就不怕养好后变成白眼狼跑了?」
「不会」白鷺脱下手套,赤手将鱼放进锅内后盖上锅盖,后背靠着中岛檯,目光冷静:「就算跑了,那也是她的选择」她知道柳温絮身为律师,看过不少儿女反杀父母的案件,会有这样的疑虑很正常,可事情总有正反两面。
「行吧,你这么说就好,反正我是提醒过了」
「你觉得她是这样的人吗」
「基于相处,我相信她不是那样的人,可是社会给我的顿顿毒打,让我时刻警惕着防人之心不可无」
「也是,可是如果我不相信她,这世界上还有谁相信她」
柳温絮驀地沉默了,她没听过白鷺详细说女孩的过去,却也能大略推出一二。
不过
话理话外都是对郁清辞的维护,柳温絮不可避免的有些酸了。
「你那么护着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找了个童养媳呢」
「去去去,挡着我的路了」
柳温絮见她没往心里去,话头一转,手捧刚从冰箱拿出来退冰的手指饼乾,挤到白鷺眼前,刻意扯着黏糊糊的嗓音:「人家想吃提拉米苏」
「喜欢吃又不学,说要教你又不肯」字里行间都是嫌弃,可白鷺还是接过了那包饼乾。
「反正你会就行」
白鷺敲开鸡蛋,侧着脸看着嘟嘟囊囊的人:「你说什么」
「没什么,嘿嘿,谢谢你」
「是不是差不多时间接我家清辞了」
白鷺磨着手里的两把菜刀,皮笑肉不笑直盯着柳温絮:「她什么时候变成你家的了」
嚓嚓嚓——
柳温絮头毛都快竖起来了,感觉下一秒那刀磨的就是她的牙:「你家的你家的」
嚓嚓——
又是几声嚓嚓,讲台上讲课的老李的指甲不断刮着黑板。
全班的眉头也随之不断皱紧、松开、皱紧
「清辞,你怎么有办法一动都不动,毫无感觉」
一坐在白皙女孩身旁的黝黑女孩,一隻手摀着自己耳朵,一隻手伸到她同桌耳边帮忙盖住。
「恩」
「又是恩,你是出生时就被输入只能回答嗯的程式码吗」
白皙的女孩不搭理她,专注的抄着笔记。
黝黑的女孩望着她的同桌,摇了摇头,如果不是看到她每个晚上到舍监那领手机时,情绪有肉眼可见的波动,她都快以为她是个机器人了,每天学校宿舍图书馆叁点一线,人不是在学习,就是在去往学习的路上。
嚓嚓——
又是尖锐的指甲擦在黑板上,如同一根细长的针,反覆拨弄学生们烦躁的心神。
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
那皮肤黝黑的女孩举起手,也不等老师点她,就哗啦啦的讲:「老李阿,该剪指甲啦,长的都可以当殭尸啦」
其他同学在桌底下不禁竖起大拇指,敬你是个勇士。
老先生停下粉笔,两手拍了拍洒落至衣装上的粉灰,才慢吞吞道:「殭尸要你交上一百次的课文罚写,下礼拜上课给我」
「倒楣」
「不要没事就跟老师顶撞,学学你的同桌,好好上课」老先生目光回盪在教室内好几位学生上,最后停摆于绑着马尾辫的女孩身上。
这学生是株好苗子,可惜性子就是太冷了。
与此同时,一辆白色的休旅车停在了校门口前,距离送郁清辞进寄宿学校有一个多月。
这期间儘管白鷺当初同意郁清辞每个週末回家,可对方仍选择留校,两人只维持着每日固定发短信报平安的联系。
寄宿学校的伙食还是不错的,白鷺虽然心里有底,却依旧担心这么长时间不见,她家小朋友会不会又瘦回皮猴了。
直到铃声打响,门口陆陆续续走出叁俩结伴的同学,白鷺也在十分鐘后看见郁清辞走出来。
身旁分别跟着一皮肤黝黑的女孩和一平头男孩。
似乎嘰嘰喳喳地说着什么。
白鷺看着她身后穷追不捨的男同学,再把目光移至郁清辞脸上。
两人的目光就这么隔空撞上。
「那是你姊姊吗」黝黑的女孩满脸兴奋,瞧瞧那扩腿裤下的大长腿,凹凸有致的body,她摀着嘴:「好漂亮,你姊姊介不介意再多收一个妹妹」
距离不远,声音又宏亮,车前的白鷺整句都听见了。
不光如此,也捕捉到郁清辞一闪即逝的微表情。
一个人如果手上有很多糖,就不会去计较分出的糖数,可如果她仅有一颗,势必会抗拒分享。
白鷺浅笑婉拒:「一个妹妹就够皮了」
不见其人,先闻从半闔的副驾门溜出来的声:「没关係,她不要,姊姊收」
柳温絮也下了车。
「真的吗」黝黑的女生便自来熟的蹦到柳温絮身前,甜甜地喊了声姊姊。
柳温絮被那声姊姊甜得荡出笑容。
白鷺凝视着低头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女孩,在脑海里丈量了一个月前她的身高,温柔道:「好像又长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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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人如果手上有很多糖,就不会去计较分出的糖数,可如果她仅有一颗,势必会抗拒分享。」
这句话的原概念出自于奇葩说的傅首尔老师说的话——「当一个孩子手里有一百颗糖时,他怎么会介意分享,但当他手里只有两颗,你又凭什么要求他大方」